亚夏

It's time to go.

【1929】他穿一双旧Vans


在布兰特这二十多年的生命里,似乎穿得最多的还是足球鞋。对于他来说,那是他的战靴,是和他一起作战的伙伴。


可是场下,他也不过是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大男孩,喜欢潮牌,喜欢萌宠,和普通的男孩子没什么太大的区别。


北威州里知名的球队有很多,但是对于布兰特来说,转会多特蒙德,并不是离开拜耳竞技场到威斯特法伦这几百公里路那么简单。


它意味着很多,或饱满或酸涩,诸多复杂的情感在他的心脏里迸裂撞击,他脑中绽放出了很多色彩和画面,他被拉扯着,他被撕裂着。谈不上多痛苦,但终归不好受。


当那些过往的图像终于慢慢褪去,留下来的那个黄黑色的标志对于他来说算不上陌生。他听见了自己内心中的声音,他知道,他把很多东西都留在了身后,那个人的轮廓已不复往日那般清晰,终将变成触不可及的存在。


距离搬到多特蒙德没有几天了,一个炎热的午后他窝在家收拾行李,他打开鞋柜思索着带哪几双宝贝离开,很少有男孩子不爱球鞋。但是对于布兰特来说选择从来不是难事,他说过,他不是那种会在一件事的选择上纠结很久的人。


真的吗?


他出发去多特蒙德的前一天晚上,吃过晚饭打算出门散散步,当他蹲在门口系鞋带时,他才发现他不经意间穿的的鞋,是那双已经陪了他两年多的Vans。它已经又破又旧,鞋的两侧早已开胶,鞋头经常弯折的地方已有了白色的折痕。


少年Julian深谙一个道理,Vans越脏越破才越有味道,世界上最酷的Vans一定是自己双脚穿出痕迹的那双。


布兰特系好鞋带便出了门,他没有目的地,这可能是他近些年在勒沃库森待的最后一晚,那就好好再看看这座城市吧。当然,他知道,下赛季还会做客拜耳竞技场和自己的老东家比赛。曾经的主场少年一下子就变成了客人,想到这里他心里不免又觉得有些酸涩。


他没有目的地,可他还是不知不觉地走到了哈弗茨家的门口。院门紧闭,太可惜了,他还想进去坐一会哈弗茨院子里的秋千。


他曾经因为那个秋千笑话哈弗茨小孩子心性,然后就被追着追着满球场跑。想到这里他不由得笑了。


院门紧闭,他应该离开,或者回家,或者去别的什么地方逛逛。可是他没有,他站在门口,抬头看向他记忆中哈弗茨房间的方向。他不难过,也没什么可以称得上是负面的情绪,至多有些感慨,可是感慨什么,他也说不清楚。


只是时至今日,他都还记得那晚皎洁的月色。


约莫过了一刻钟,他突然觉得自己应该转身离开了。布兰特是那种人,他觉得应该做什么了,便做什么。


“在等我吗?”哈弗茨站在门口叫住离开的布兰特。


布兰特转过身,没说话,他的眸子亮亮的,又过了几分钟,他说道,“我很抱歉。”


“是的,你是应该抱歉,可是你现在是在为什么说抱歉呢?”哈弗茨定定地看着布兰特。


为什么?为自己的离开?为日后的各为其主?为自己没能兑现当初的承诺?还是为了…为了这所有的一切?


布兰特摇了摇头,“我很抱歉,为这所有的一切。”


哈弗茨有纠缠下去的架势,他想问个明白。为什么不可以呢?大概这就是年轻的好处吧,不必迂回,不必考虑再见时会不会无所适从,这一刻,你就要和我说清楚。


布兰特笑了笑,转身就走了,他冲哈弗茨挥了挥手,“再见了,小凯。”


哈弗茨没有站在原地,他追了上去,一把拉住布兰特,但是当他和布兰特那双亮晶晶的眼睛对视时,舌尖那些质问那些指责都被咽了下去。因为这时他才发现,那些亮晶晶的是什么。


布兰特用力地抱住了哈弗茨,力气之大让他不免觉得有些痛,这一刻他忽然觉得,人与人之间的悲喜,或许是可以相通的。


哈弗茨感觉到自己的颈边有些湿润,他没有戳破年长的男孩子的自尊心,他轻轻拍着布兰特的背。


五月份深夜的勒沃库森算得上凉爽,可是他们都知道对于足球运动员来说夏天真正意味着什么,是草皮,是烈日,是汗水,是欧洲杯,是世界杯。绝不仅仅是凉爽夏夜里的一个炽热的拥抱。


可是他们也知道夏天还意味着什么,是转会,是离别,是错失奖杯,甚至可能是退役。这样看来,那个拥抱是独一无二且弥足珍贵的。


或许很多年后他们都能云淡风轻地感谢过往时光的洗礼。可是,你不必把所有过去都留在身后,就好像你依然可以穿着那双旧Vans走南闯北一样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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